他终于觉得无聊了、饿了,只好自己穿好裤子洗漱去吃早餐。
他少时在阳城长大,习惯了穿短裤拖鞋,为此后来到帝都的时候没少被人暗地里笑话过。开始他只觉得不服,趾高气扬地想我长得帅,爱怎么穿怎么穿,披个麻袋都是靓绝人寰,轮得到你们这群丑八怪嫉妒?后来他才晓得,有时候并不是他不在意就能无事发生,所以才会有无论到哪儿都要西装革履的李知鸿。
但是现在在自己家么。于是李亦行又穿着他的白色短裤,懒懒散散踏着拖鞋下楼。
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,他眯起眼睛。
“家里来了客人,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?”
管家朝他微微一躬身,喊他少爷,随后解释,说怕打扰到他休息。
李亦行不予回答,只是踱步到那人面前,朝他伸出手,笑得好看又很友善:“你好。”
那人也伸出手,自然地与他交握,随后坐下,很有主人的姿态:“我来看看知鸿的家。”
他相貌精致,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无可挑剔的优雅和疏离的礼貌,只是他这样子放在自己的家——对,是他和李知鸿的家时,就让李亦行很讨厌了。
“哦,”李亦行恍然大悟的模样,他靠坐在沙发上,径直翘起二郎腿,歪头看着他:“您长的真好看。”
他想,这个坐姿一定不能让李知鸿看见,他看见了就知道自己是在装屁股疼了。不过他要是真的知道了,会怎么对自己?
是把自己按在墙上,让自己的乳头和性器都贴着冰冷的墙壁,狠狠地把自己操一顿,还是让自己跪在地上,舔弄着他的阴茎,露出痴迷下贱的神态,流着口水含着眼泪含糊不清地说知道错了吗?
李亦行不知道,但他清楚,在他若无其事社交的皮囊下,蠕动着肮脏色情的想法,像是他故意吞进嘴里的精液,带着点点难闻又淫荡的腥气。
“谢谢夸奖。”他应下李亦行的话,自我介绍:“我姓沈,单名一个落字,是知鸿的好友。”
“沈先生好。”李亦行会意,道:“我叫李亦行,是李知鸿的儿子。”
他的表情那样无辜,又一派天真,大大提高了可信度,仿佛他字字句句都是事实,还能反过来质疑别人:“您身为我老爸的好友,应该清楚吧?”
沈落不动声色答:“我确实不知道知鸿什么时候收养了一个孩子。”
“收养?”李亦行轻轻笑了一声,像是无言的嘲弄,又像是真诚的问话:“我和爸爸长得久这么不像?”
沈落扫过他一眼,面部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。
从李亦行站在楼梯的那一刻,他就看出了此人和李知鸿面容的相似性,但是……他摇摇头:“小朋友,还是不要开玩笑了,知鸿才三十岁。”
“他十五岁生的我啊。”李亦行对对手指头:“我在阳城长大的,他每年都给我和我妈给生活费,今年我妈生病去世了,他才把我接过来。”
他说起谎来那样自然,造谣时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,还不忘分神嘲弄对方:“叔叔,我爸爸没告诉你有这回事吗?”
沈落,沈落不认识他,可他当然知道沈落。
沈落是个双性人,能生孩子的那种,在他来这之前,李知鸿本来是准备和对方联姻。可是从他爬上李知鸿的床的那一晚开始,他就注定不会让自己再属于任何一个别的人了。
李知鸿想要联姻的心淡了,对方自然就来他老巢一探究竟了呗。
沈落眉眼淡淡:“是吗。”他问:“那这些年,你过得好吗?”
“我过得不好也不坏嘛。”李亦行对于他是李知鸿私生子的身份侃侃而谈,“毕竟我爸不常在我身边,难免有些闲言碎语,但是爸爸很爱我和妈妈。这就足够了。”
没坐到十分钟,沈落离开了。
李亦行哼着歌去吃早餐,心情愉快。他宣告这次战争为自我意志的大胜利,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鼓掌,还没来得及在原地转上一个圈圈,管家就来打断了他的自我狂欢,告诉他说李知鸿有事找他。
李亦行直白答:“不去,告诉他我屁股疼。”
一堆老头子聚集的地方,严肃古板又无趣,有什么好玩的。
没过一会儿,管家又来了,她毕恭毕敬道:“先生说带您去度假。”
“帮我收拾行李,我马上去。”
说是度假,但李知鸿根本走不远,他身上的事情太忙太多,以至于在酒店李亦行都坐在他的腿上蹭了半天,他还能对着文件依旧纹丝不动。
“放假带什么文件。”李亦行攀上他的肩膀,在他耳边亲了又亲,小腿往上移动,夹着李知鸿的腰,问:“不用保密的?不怕泄露?”他狠恶恶地在李知鸿的耳垂上咬下一口:“你是不是性功能出问题了?”
李知鸿不看他,只问:“不疼了?”
李亦行不要脸的功夫向来一绝:“你操爽了就不疼了。”
小屁孩扭来扭去,躁动不定。
老男人安坐如山,面不改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