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不成你们是那鬼怪的同党？这身人皮也是你们替他扒的，好让他在人世间假扮成道长招摇撞骗？”

“我我我没有！”彭燕芙尖声叫道。

从小富养的大小姐哪里经受过这种场面，彭燕芙的脸色煞白，涂了红指甲的手指紧紧揪着杨乐章的袖子，如果不是丈夫正支撑着她，她恐怕早都要滑到地上去了。

杨乐章也连声解释：“天师大人英明，我们之间大有误会！我们也是被鬼怪蒙蔽了，都是他骗的我们！”

“他说他是得道的高人，还说要收我们的女儿去做那小仙童呢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杨乐章像是才想起来这茬，猛地拔高了声音：“对了！我的女儿呢？思倪，思倪，你还好吗？你在哪里？！”

彭燕芙崩溃了，她捂着嘴大哭起来：“对啊，我的思倪！”

“那个鬼怪装成道长骗我们，他不会是要吃掉我们的女儿吧？天师大人，您可一定要救救思倪，救救我们可怜的女人呜呜呜……”

霍承玄不为所动地看着两人表演，冷笑一声：“呵，这种时候倒想起你们的女儿来了。亲手把女儿送出去的不正是你们吗？”

霍承玄微眯起眼睛，声音冷酷：“你们不会是与那鬼怪勾结，故意将女儿送给他助长功力吧？”

“冤枉啊，天师大人！”杨乐章大叫道，“思倪可是我们的亲生骨头，我们当父母的哪里能做出这种事呢？”

彭燕芙也哭着附和：“对啊，天师大人。都是那鬼怪骗了我们，我们也是被鬼迷了心窍，思倪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，母子连心……”

彭燕芙和杨乐章你一句我一句的，声泪俱下，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天底下最关心儿女的父母，丝毫看不出他们之前坐在隔间外的冷漠。

霍承玄连眼皮子都没有抬，他早知道这种人的德行，一身光鲜亮丽的人皮，内里行的却是自私自利、无心无德的卑劣之事。

一旦出了事便是鬼怪的错，是鬼怪骗了他们，丝毫不提自己抱着怎样贪婪的心思将女儿献出去，无非是想着牺牲一个女儿，全家人鸡犬升天。

至于女儿的痛苦和无助？那又与他们何干？只要他们捂住耳朵、蒙住眼睛，眼不见为净，那全都当做不存在。

可以说，彭燕芙夫妻做的每一个举动、说的每一句话，全都在霍承玄的预料之中。

是以霍承玄没有多说什么，只轻轻一抬手。

一个小小的身影扶着杨思倪从隔间里走了出来，可以看出那是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，穿着一身和天师大人相似的白衣服，仙气飘飘。

彭燕芙下意识觉得有些熟悉，但一层轻薄的面纱蒙住了女孩的面容，看不清她的脸。彭燕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，便觉得只是一个错觉。

杨思倪怯怯地看着父母，她进入隔间只过了短短半个小时，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杨思倪轻轻张口，想要诉说自己的害怕和无助：“爸爸、妈妈，我……”

可是杨思倪的话才说了一个开头就被打断了，彭燕芙和杨乐章全都神情炙热地看着莹莹。

杨乐章搓着手，激动地上前一步：“天师大人，难道这就是……这位就是跟在您身边的小仙童吗？真是一表人才，超凡脱俗！”

彭燕芙夫妻的想法很简单，他们想让杨思倪去给汤道长做小仙童的计划失败了，因为汤道长竟然是一个鬼怪假扮的，着实是可恨。

但现在天师大人就站在他们面前啊！

这回总不能是假的了吧？

看看天师大人和这位小仙童的气度，宛如仙鹤立于鸡群，见之忘俗。

如果杨思倪也能跟在天师大人身边，那他们家该得到多少好处？这可是天师大人，随便从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，都够他们家飞黄腾达的了！

杨乐章越想越兴奋，渴求地看着霍承玄：“天师大人，您看我家女儿的资质如何？”

不等霍承玄回应，杨乐章紧跟着补充：“倒也不必做小仙童，天师大人，只要我家女儿能跟在您身边做事就好了！”

“我家女儿从小性子就乖，听话得很，任打任骂绝不还口，长得还漂亮。您留她在身边，给您端个茶倒个水也好，是不是？”

杨思倪蓦地一愣，她被莹莹搀扶着，看看目露狂热的爸爸，再看看一旁虽然没出声却连连点头的妈妈，那张好不容易缓出一点血色的小脸“唰”地一下全白了。

杨思倪年纪虽小，不懂那些大人之间的心思和利益交换。但是她不傻，她听懂了，爸爸这是在卖力地推销她。

就像是菜市场里卖鸡卖鸭，卖小猫小狗那样，把她当做一个物件，想要卖给霍承玄。

莹莹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，她想说思倪姐姐才不要去做小仙童，思倪姐姐喜欢弹钢琴，喜欢唱歌，才不喜欢端茶倒水！

但是四哥之前特意告诉莹莹，让莹莹不要说话，全都听他的意思去做。

莹莹只好看看四哥，在面纱下面不太高兴地瘪了瘪嘴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