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母归来 第37 姀锡
他的脸上。
便见陆靖行挠了挠耳朵,继续道:“她做错了事该禁足禁足,该责罚责罚,为何要将她嫁那么远?大哥,然妹自幼孤苦无依,看在咱们一同长大的份上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——”
陆靖行苦着脸说着,说着说着,只见对面兄长脸色越来越冷,越来越利,他心中有些胆寒,却依然咬着牙一鼓作气道:“我知道她这次得罪了大嫂,大嫂素来都听您的,你看能不能跟大嫂求求情……”
“怎么说到底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陆靖行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小,直到最后一个字眼落定时,陆绥安眼里的寒意如何都藏匿不住。
什么叫得罪了大嫂?
所以,府里的人都是这样看的?
只见陆绥安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四弟,良久良久,一字一字冷冷警告道: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这件事情同你大嫂没有任何关系,何况,我屋子里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小叔子来插手!”
“陆靖行,管好你自己的事情,也管好你的嘴!”
说这话时,陆绥安久久冷冷地盯着陆靖行,那双更古无波的双眼里似有一座千年古潭,里头浸着万年的寒霜。
说完,他脸无表情的转身离去,脸色比方才落马时更冷漠了几分。
他是大理寺的人,从前这眼神只有对待犯人时才会释放,这还是陆靖行第一次在兄长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,气场强大到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,一度让陆靖行脚底发寒,浑身直冒冷汗。
陆绥安一走,他只觉得双腿阵阵发软。
然而看着远处兄长越来越远的背影,不知过了多久,却见陆靖行脸上染起了一抹苦涩滋味,不多时,抬手将脸一抹,咬牙翻身上了马横冲直撞而去。
却说,陆绥安到前院时,已隐下了方才的几分冷寒之气。
然而,陆景融还是察觉到了几分,不由一脸警惕道:“可是大理寺出了案子?”
却见陆绥安淡淡敛下了眼帘。
他在大理寺断案多年,素来赏罚分明,这么多年下来,早已习惯认定,犯罪伏法,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的这一套理论。
然而,轮到家里这事才知,做错了事的人,会得人袒护。
而受害者,有时竟会受人埋怨。
所以,这才是沈氏这些日子真正疏离和迁怒他的原因么?
陆绥安思绪游移了片刻。
再一抬起眼时,眼中已枯井无波,再无半分波澜。
只不答反问道:“父亲叫我回来是——”
陆景融深深看了长子一眼,见他神色如常,料想大理寺无事,便开门见山道:“听说北方大捷,老国公率领二十万大军一举击退了盘踞在北疆的三十万突厥大军,我大俞深受边境侵袭二十余年,今日终于旗开得胜,廉家不愧是世代良将,真是天佑我大俞,天佑我大俞啊——”
陆景融神色激动的说着,说到亢奋之处,脸上胀红了一片,他虽为文官,却有一片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。
而今,霍氏一族被屠,新帝登基,这么快边疆又传来捷报,作为臣子的他颇有一番激情澎拜,扬眉吐气之姿。
而关于这个消息,陆绥安早于朝堂两日前便率先收到了捷报,是以此刻神色淡然,面无波澜,顿了顿,道:“突厥使臣最迟将于月底入京和谈。”
陆景融大喜道:“当真?”
说着,连忙摸了下下巴处的短须道:“若此番顺利谈和,至少可保我边境十年太平。”
说着,不知想起了什么,神色一顿,只顷刻间看向对面的长子道:“边境安宁了,接下来陛下终于能安心腾出手来处理内乱了,近来大理寺可有异动?可是蠢蠢欲动?”
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狱,复核百官案件,对本朝文武百官自然有监管之责,自对朝中异动比旁人多了几分先机。
然而,越是此刻,大理寺内却越发平静,平静下藏着骇人汹涌。
陆绥安此番南下而归,陆景融关心后续动向,毕竟事关儿子的前程,亦事关侯府的前程,他有些心急如焚。
却见陆绥安嘴角噙着一丝淡然道:“父亲莫急,陛下如今的注意力都在北疆战事上,接下来突厥求和和为战士们封赏才是紧要之事,至于内政上若后续有何安排和派任,估摸着也得等到突厥使臣们离开之后了。”
陆绥安淡然说着,平淡的话语中却是透着一丝笃定和四平八稳。
陆景融在政事上不如儿子敏锐和果断,朝堂上但凡有事他都习惯第一时间与长子商议,此番听到长子如此说来,顿时心下踏实。
一抬眼,又见长子今日官袍未褪,墨绿色的官袍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宛若一株苍劲松柏,有凌寒而立的傲然之姿,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用在长子身上,再适合不过了。
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文人之身,只有陆景融知道,他的这个儿子实则能文能武,若非这么多年来陆家被埋没,被打压,不然今日立下赫赫战功的那位廉世子站在儿子跟前,未见的谁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