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衙并未张灯结彩,一座简单的大红花轿也不算寒酸地将霍无痕迎过门,这事一让薛员外得知,便在喜宴上大发一顿脾气。“邵老夫人,这是怎么一回事?我听人说,我那贤婿今日娶亲,可是我家闺女仍在闺中,这怎么对?”邵母这会也不知该如何应对,目光便投向师爷吴肥身上。吴肥一收到来自老夫人的求援信号,立即将薛员外揽到一旁去——“薛员外,今日是我家大人大喜之日没错,只不过今日他迎的是妾,而非正妻身份呀!”薛员外可湖涂了!什么跟什么嘛?还没将正妻迎进门,哪能先纳小妾的?没这规矩嘛!“不!我要找我贤婿去!”“喂!等等!薛员外,今日知府大人大喜,倘若你犯了大人忌,这恐怕”“恐怕什么?”吴肥丢下恫吓:“这恐怕薛家就攀不上这一品夫人的头衔,严重点还要吃牢灾哟!”薛员外脸色顿变若真失了这门亲事,又犯灾殃,这可得不偿失。他摸摸鼻子,只有无奈地退出府衙。不算寒酸,倒也风光,霍无痕是进了邵家大门;不过新婚燕尔,没三日,底下人已不知觉地说漏了口风。霍无痕有两位陪嫁丫环,小青这人倒挺机灵的。一日,她上庖厨替主子端莲子汤,这风言风语飘呀飘地飘入她的耳中——“那薛家千金何时入门?”仆役婢女多,嚼舌根的自然也多。“大概在白露时节会迎进门吧!”“那到时候,霍二夫人不就”“是啊!情况就不一样了。”小青贴在大树干后仔细聆听,底下人一言一句,乱了她的心神怎么一回事?她主子明明先入门,怎么随即又有另一位夫人即将入邵家门来呢?小姐未过门前,是曾有这样的传闻;不过,再怎么说,也是她主子先入门的,怎么他们全称她霍二夫人呢?不对呀!这事不禀告主子不行!小青端了莲子汤,匆匆进入霍无痕所居之东厢房。“小姐!小姐!”小玉正替霍无痕梳妆理云发,小青匆忙急促的叫唤,惹来小玉的不悦:“何事这么冒冒失失、大惊小怪的?你当人还在霍府吗?”小青已急煞了,再加上小玉的指责,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。霍无痕见状便问:“因何事这么慌张?”“小姐,大事不好了!”小玉听了,不耐地催她:“什么不好了?还不快快说了,温吞个什么劲?”小青这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。霍无痕刷白了脸——“小青、小玉,你们先下去。”她没由来的一句,令她们两人明白了,她们的主子还是受到影响了。“小姐!”她们俩异口同声。“我没事,你们先下去,我只是想多休息一会。”她们两人依令下去,霍无痕此刻真有欲哭无泪之感他的一句讥言,真让她成了只当小妾的命!霍无痕愈想愈不甘心,她只想等他亲口说一句——有或没有。霍无痕毫无异样地奉茶给邵老夫人,一如往常地恭恭敬敬,邵老夫人对这新媳也印象绝佳,老笑自己:“人老了,眼光也差了,差点将这么好的媳妇儿放走!”说话时还笑呵呵的,神情十分地愉快。霍无痕若要气她欺瞒也气不上来,所以,她将所有的错全归罪在邵馨玉身上。今夜,月儿格外地圆,也分外地亮,夜风伴著阵阵栀子花香。若没这扰人之事惹人心烦,这该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夜啊!邵馨玉办完公事,霍无痕便问:“你何时迎她过门?”邵馨玉故作不懂:“她?谁?你在说什么?”霍无痕冷笑他还真会装蒜!这事全府上下恐怕是人人皆知,就除了她及她的婢女外,他还不肯说出实情?“你知道的,薛家千金呀!”“无痕”“合该我是当人妾的命吗?”她无面表情地说出。邵馨玉见状,心疼不已走向前拥住她,而她亦没如预期般作出挣扎的动作。“我也不想啊!只是命运好似和我们作对似的,总无法如意。”她是花魁之时,他便恋著她;她不告而别后,他也以为自己早该忘了她。就在决定新娘时,他也是随便一挑便成定局;谁知她又调皮地姗姗来迟,来得令他措手不及,也让他连挽回的机会也没有。为了她,他破了例,先纳妾、后娶妻,为的只是渐渐地求得她的谅解,再进行那件早该完成的婚事。他可以向她保证,自己可以冷落了薛家千金而独宠她一人,可是她的反应却说了一个“不”字。“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?”“看你啊!”霍无痕叹了口气:“好吧!我决定回霍家。”邵馨玉不信:“你要我写休书?”“有何不可?”她倒泰然,完全不担心往后世人将拿什么眼光看她。新妇遭休,可是奇耻大辱!贞节烈女甚至以死求全,她这又是何苦呢?邵馨玉怎么也不可能立下休书,只因她并未做错什么,他又能以什么名目来休了她?“我绝不立!”“你不立,我马上走人。”她那坚定的神情,令他不得不信,她是说到做到的。邵馨玉二话不说便出了房门。他知道,依她的性子,绝对会磨他至有个结果出现;而现在的情形,他犹如钻进了死胡同啊!见他悄然出去,霍无痕冷著的脸逐渐卸下,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神情她不肯落泪,只因她不认命呀!次日霍无痕必恭必敬地奉完茶后,小青邀她出府衙挑胭脂水粉。邵馨玉则派了几个随行官兵保护他们主仆三人。恰巧,薛家千金也出门采购婚嫁布疋、胭脂水粉。小青一句:“小姐,这粉儿不差。掌柜的,这是什么制成的?”“这位姑娘,你真识货!这乃紫茉花种研碎了,是上料制成的。”经掌柜的解说,小青将粉倒在掌心看时,果真轻白戏香,四样四美。“小姐,这好耶!”在小